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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的学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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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 年 07 月 31 日
17 : 37
又是一年毕业季。这是丰收的时节,也是反思和总结的时节。谈起在国际学校的最大的收获,许多同学说,自己在这里成为了一个世界公民。
多元化、培养国际视野,这确实是国际学校最大的特点之一。对同学们来说,到底什么是世界公民,世界公民的教育给他们带来了什么?
本期的毕业生访谈中,我们与三名外国籍学子Ryosuke、Lucas、Brian交流了他们在耀中的学习经历。他们来自日本、巴西和韩国,都因父母工作调动来到中国。
外籍的身份不代表他们天然就是“世界公民”。从只会母语到掌握英语、中文,他们在异国他乡生根、发芽,这是少年成长为满意的自己的故事,也是一段世界公民养成记。
12岁举家来到中国时,迎接Brian的堪称“地狱开局”。
离开了熟悉的生长环境,年幼的他不得不重新适应上海这座异国他乡的陌生大都市。Brain当时只会母语韩语,不懂英语和中文,日常生活都处处不便,在上海耀中,他只能和韩国同学交流。
Brian记得,当时包括Priya Williams老师在内的许多老师都很照顾自己这个后进生。“她是一位热爱教学、在学生身上投入很大心血的老师,常常晚上7、8点钟,她还留在办公室,告诉我如果需要额外的帮助,晚饭后可以随时去找她。”
在父母、老师和同学的帮助下,他的英文和中文水平很快提升,他也扩大了社交圈,结识了许多中国朋友,以及来自美国等一样不同国籍的朋友。Brian也开始逐步认识中国社会,“中国和韩国地理位置很接近,文化上也有许多相似点”,他说。很快他就融入了这个环境。
与Brian类似,Lucas刚来上海耀中时,也经历了一段非常困难的学习新语言的过程。很长一段时间里,他难以理解老师在说什么、问什么,甚至连家庭作业的内容都弄不清楚。
那时,Lucas已经八年级,还要面对更大的学业压力。Lucas回忆自己当时总是很恐慌,觉得自己“做不到”。父母和老师总是安慰他,让他相信自己,做好自己能做的。这些话听起来很朴素,但“这个建议真的很有用”,Lucas说自己因此能冷静下来,结果也表明,“我其实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,只需要相信自己。”
Lucas身边甚至没有说葡萄牙语的同学,但也是这个原因,他“自然而然地学会了英语”。老师和同学注意到,他的话明显变多了,大家都喜欢这个幽默的巴西大男孩,课堂和小组讨论总会因为他充满欢声笑语。
除了语言、陌生环境等外在的困难,这些处于青春期的少年还要面对一系列内在世界的震荡。这本该是建立对自我和世界认知的时期,他们却要以不同的国籍生活在一个似乎不属于自己的环境。
Ryosuke是中日混血,二年级就来到青岛耀中读书,中文水平不错,很多人问他关于日本的问题,比如喜欢日本的食物还是中国的食物,觉得日本文化和中国文化有什么不同,一些专业课程也会让他思考日本社会和中国社会的特点,经济、政治上的异同。
事实上,日本对Ryosuke来说已经是遥远而模糊的记忆。疑惑和好奇驱使他加入了一个由中日大学生组成的中日友谊协会。“我想看看和我年龄相同,经历相似的人是怎么想的,我成长在中国,也想知道日本的风俗习惯。”
许多矛盾而复杂的概念交织在这些少年心中。这是挑战,也是机遇。多数人终其一生都难以摆脱自身身份带来的束缚,他们在十几岁的年纪就开始思考关于自身与所处环境的种种问题,并最终建立自我认同。
这是成为世界公民的第一步,某种意义上也是最重要的一步。
毕业典礼上,Brian(右一)和Priya Williams老师合影留念
初中时期的Lucas
毕业典礼上,Lucas同家人拥抱
Ryosuke(左三)和同届毕业生们,分享图片时,他特意加上一句:“祝愿我的同学和老师们未来一帆风顺。”
中日友谊协会的线上交流会
成长的一个重要主题就是找到自己的发展方向。没有人告诉他们应该如何,但这些年轻人的选择都与世界公民关心社会福祉的要求不谋而合。
对Ryosuke来说,好奇心是源动力。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,Ryosuke从小就对商业、政治感兴趣,加上对中日两国社会的思考,他不断地想要探寻,万事万物背后规律是什么。
加密货币火的时候,他找来比特币创始人中本聪的论文,写了一篇相关的研究。对股票、证券市场感兴趣,他便报名参加沃顿商学院举办的投资策略⼤赛。他学习了很多经济学或商学课程,并计划未来主修经济学方向。
即使是与自己专业不相关的领域,他也会因为兴趣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。一次,他的老师提到二战期间美籍日裔诗人的故事,他一直对文学有兴趣,于是撰写论文,分析他们如何通过写诗反抗当时受到的不公正待遇。“对我来说,这是一次文学启蒙。”
Ryosuke很喜欢“want to do everything but good at nothing”这句话所描述的状态。也许在很多人眼中,这并不是一个正面的评价,但他觉得,能不断满足好奇心的人生才是值得过的一生,这也是取得成就的基础。他希望自己能像埃隆·马斯克那样,一直有勇气创造新东西,为世界作出贡献。
Lucas也准备学习经济学。在经济学课程外,他还在老师的指导下还选修了计算机科学、地理等方向的课程,因为这能帮助他更好地处理和分析数据,从更高的维度看待事物。
这些课程是他在巴西读初高中不可能接触到的。从教育延伸出去,中国社会与巴西有许多不同,例如数字经济发达,“相比之下,在巴西的很多生活体验都很‘复古’。”Lucas说。
他常常思考两国经济政策、社会形态的巨大差别,这样的观察令他着迷,他希望将来从事经济相关的工作,例如政策分析师。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,他辗转多国学习,“也许我可以利用自己身份、经历和专长,成为一名中国问题专家,或金砖四国问题专家。”
Brian则在受教育的过程中,逐渐理解了教育的意义。
七年级到九年级时,Brian的成绩并不理想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学习,动力可能仅仅是同辈压力,或是希望父母感到开心。
意外的是,一次他的老师请他帮忙教低年级的同学。一开始,他没什么感觉,甚至在面对学生第二天完全忘记前一天学过的内容时,不禁产生“我在干什么”的自我怀疑。但一天天教学下来,他发现学生在一点点进步,“即使只是从D到C”,他感到了巨大的满足感和成就感,“真的很难用语言来形容”。
教过许多学生后,Brian决定,要用自己的一生来做这件事,这也成为Brian学习的原因:要成为一名好老师,首先要当个好学生。
“在韩国和在耀中遇到的老师给了我很大帮助,受他们的影响,我意识到在孩子小的时候给予积极的影响,能产生很大的不同。”Brian也想成为这样被人记住的好老师,“能给这个世界留下一点东西。”
Ryosuke参加美国FTE(Foundation for Teaching Economics)经济学科夏校
Ryosuke和同学在大熊猫研究基地参加服务型学习项目
Lucas同职业及升学顾问Alison Hung老师交流
同侪辅导社团成员合影
Brian同上海耀中浦西校区的校长们合影
Brian在耀中同时加入了数学社团和同侪辅导社团,并担任两个社团的主席。他还参与了学校Train the Trainer项目,每周末参与5、6个小时的教学研讨会,并在假期参加教育项目。
这些经历也改变了Brian的学习方式。以前,他更习惯应对韩国高考模式,“你只需要背,然后把脑子里的知识写下来,就能取得好成绩。”但现在,他更注重定律、公式的推导过程,理解知识背后的东西。
决定在未来投身教育后,Brian找到了Williams老师,告诉她自己的职业选择,并询问建议。“她对我的选择很高兴,并叮嘱我一点,那就是保持耐心。作为教师要时刻保持冷静,不能轻易生气或不耐烦。学生会完全忘记你教的知识,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。也许第一次没效果,但第三次或许就会奏效。”
Lucas空闲时间玩乐队,是上海耀中校园乐队的鼓手。除了活跃在校园活动的舞台上,他也经常参加校外公益演出活动,通过音乐为人们提供慰藉。
对Lucas来说,乐队不仅是兴趣爱好,或是学习之余缓解压力的消遣,他从这段经历中还学会了沟通和理解他人。“作为一名鼓手,我要一直关注其他人的演奏,并根据他们的演奏调整我的演奏方式。”
他也在校园里发起了Movember活动,呼吁关注男性的身心健康。他发现,男性常常会把问题埋在心里,世界卫生组织的数据更显示,全球男性的自杀率是女性的两倍多。
Ryosuke则投身帮助抑郁症群体的公益活动中。他在新闻中了解到,日本和中国的年轻人很多都患有抑郁症,近年来青少年自杀率不断升高。他发现,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处于抑郁之中,有的不知道可以通过看医生缓解,有的甚至有强烈的耻感,乃至讳疾忌医。
他与同学制作海报,普及心理健康知识,让更多人意识到问题的存在,更积极地应对和治疗,并希望努力打破社会上对抑郁症的污名化。Ryosuke还运用学过的行为经济学的知识,制作了贴纸盲盒,筹集善款并捐赠给了相关的慈善机构。
第一次听到世界公民这个词时,Ryosuke只觉得它是一个空泛的、只是听起来好的说法。但现在,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很高的要求,要以更高的视角理性看待事物,不被身份和国籍束缚,理解不同的事情,并愿意为公共利益付出。
毕业季亦是离别季。
对在国际学校读书的他们来说,离别更是常态。“当你和朋友走得更近时,他们就会离开。”回想自己经历的许多次离别,Brian感到伤感,但他也因此获得了快速与新朋友建立亲密友情的能力。
Ryosuke会给每一个离开的同学准备礼物。前阵子,他还收到了八年级时转学的同学发来的消息,说最近又看了一次当时大家写给自己的信,觉得很感动。
上升的一切终将汇合。尽管离别无法避免,但这群世界公民终有一天会在高处再见。
Brian参加数学社团活动
Ryosuke在日本拍摄的图片,摄影是他的一大爱好
毕业典礼上,Ryosuke和同学们表演了一出光影剧《下一站我们》